沈秋筠

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这里沈榆,表字秋筠。
请多关照。
企鹅:2234945042 同好有兴趣可以加我,不特别擅长聊天但可以当剧情讨论bot

头像感谢@白船桨手!您是卡密呜呜呜。

mcyt简中冷门角色爱好者(淡了)基金会游魂(也淡了)
最近在舟和锈湖,舟是极境单推人,湖是父女组爱好者
最最近跑去战双了,热衷于造谣突击鹰日常,是可悲的万事厨
CB专精,基金会爱情观后遗症保持。
文风非常多变,是个无情片段扩写机,能联网会联想的那种。
在什么圈子都能精准吃到根本不会有粮的冷cp并自产自销把一众倒霉蛋带入坑但不包售后。

【scp/谱号中心】Glass Marbles(下)

     为什么下过审比较快【呆滞】

     BEGINNING.

     7.

       不夸张地说,这两年是Orlando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刺激的时光。当然啦,哪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在一个酷爆了的组织当特工呢?虽说就事实而言,基金会的生活实在算不上多有趣……收容失效是可以变得很有趣啦,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妙事。在事后不知道多久Orlando听Francis提起过他遇到长大之前的SCP-682的事情,那差点让他失去了整只手,最后也留下了右手拇指侧一道难看的疤痕。

       他似乎很久没有见过Francis了。Orlando直起身,轻轻皱起眉,作为一个文职人员他通常情况下有稀少但相当稳定的休息时间,然而最近至少两个月……不,远在那之前,他还进行了长达九个月的封闭培训,害,他快对时间模糊不清了。毕竟他与外界的联系就只有每月一次的探亲时间和偶尔的外勤活动,那可真是刺激,他的第一个任务是探查奥林匹斯山,跟着一大堆人一起,然后一阵白光全部game over……开玩笑的,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景,他们的血几乎染红了整片雪地,从白光中走出来的人影手无寸铁地面对他们,但没有任何武器能近身。他们被他的想法杀死了,就像蝼蚁之于神明。

       Orlando大口喘息着,平复时间未抚平的悸动。他活下来了,所以他看到大量镇静剂作用下那个人的目光——迷茫的,厌恶的,涣散的。

       基金会对其的命名是“现实扭曲者”,因为他们能够凭借自己的想法降低休谟指数扭曲现实,往狭义说,他们就是神。

       好吧,无论如何,这件事儿早就过去了,让他找回自己的思绪。Francis,对,Francis,他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这次任务结束他一定要找到这家伙问问……

       “Rational特工,你他妈还没学会怎么待命吗?只要再抬起来一点对面的人就能给你一盆炒脑花!”Hitech把他的脑袋按下去,表情冷厉得像是Orlando刚刚从他家祖坟爬出来,“这一次任务不仅是我们的人,别让GOC的破坏狂们看笑话。”他露出显而易见的瞧不起的神情,再一次压低了声音:“据说他们这次派来了一个疯子,我建议你尽量离那家伙远点,那可不是会在意什么其他人死掉的人。”

       “你说过很多遍了,Hitech。”Orlando嬉皮笑脸地回应,端着枪的手十分稳健。

       “安静。”低沉的训斥打断了他们的交流,“他们开始了。按照计划执行命令。”


       冷冻仓的盖子被打开,他看到睁圆的眼睛直直望向他的,就像在这里的人一直睁着眼睛那样。那个人没有任何表情地注视着他,几乎令人不习惯了。

       “Ukulele,你有新的工作了。”他强忍着恐慌和不适,用尽量公事公办的口吻说。

       Ukulele仍那样看着他,用圆睁的眼睛,用蓝色、绿色、褐色的眼睛。然后他抽动了一下嘴角,并在瞬间勾出匪夷所思的夸张弧度。

       “啊,老兄。”他拖长了声音,“那可得够劲。”


       这个任务比他想象的还要艰巨,虽然这个形容已经给过奥林匹斯山上的人了,但除此之外Orlando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描述。那个被称作“亚伯”的类人生物是个真正的神明,他执掌战斗的权柄,战无不胜就是他的写照。那么,人类,何以对抗神明?

       温热的鲜血狎昵地抚过他的脸庞,微痒,因此他狠狠地抹了把脸。突如其来的坍塌让一半的人倒在了里面,Orlando咬了咬牙,布满伤口的手重新握上枪柄,痛楚让他表情扭曲了一阵,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好极了,他握着枪柄,也握着自己,因为枪和血肉紧密相连无法分割,热烈恣意地长在了一起。

       现在特工孤身一人,好在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他无需做出选择就知道自己该前进——或者说赴死了。不会太远,他已经能听到那个几乎毫不间歇的笑声,这是事到如今他唯一能赞同的地方——那个GOC的特工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以及一个令人惊奇的新发现:那家伙有不错的肺活量。Orlando被自己的苦中作乐逗笑了,坍塌破碎的笑化作干涩甜腥的咳。

        他看到有人被埋在了废墟底下,手上缠绕着精美的项链,如果现在他正在凯旋,也许就会帮忙收起这些遗物,但是,现在,算了吧。热量在流失,为了看到最终的情景他得加快脚步,因此他的眼睛顾不上递给那些可怜人一个眼神——这没多大关系,如果事情顺利,他有的是时间回来看望,如果事情不顺利,天堂的观影院就会有他一席之地。

       狭窄的走廊一下子开阔起来,Orlando不适宜地眯起眼睛,这里看起来很有宗教性,亚伯烦躁凌厉的目光刺伤了他,然而没有下一步动作,这里的空气过分凝滞了。他意识到这里该有另一个人,于是Orlando看到了那个张开双臂挂着笑脸的男人,背身而来的光在他的脸上投下影,但他能看清那张侧脸……他情愿自己没看清,或者,对,他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而头重脚轻,不过那家伙的分量有这么重吗?该找个机会好好称量一下。Orlando用浆糊般的大脑费劲地思考着,但是显然,有些东西不需要经过大脑。

       “……Francis?”

      Ukulele三只各异的眼睛神经质地转向他,仍张扬地笑着,像是固化在了面皮之上的卑陋面具,滑稽可笑。Orlando意识到那张脸上的表情是从未出现在他的脸上的。就像孤单回荡在空荡世界的狂笑一样陌生,他用尽全力去笑以免让自己思索到什么东西,他不愿去想。

      在任何新的音节成形之前,GOC的武器引爆了绑在胸前的阔剑地雷。

     8. 

      From O5-█:

      To █████博士:

      主题:关于特工Ukulele(前基金会文职人员Francis Wojciechoski,三级现实扭曲者)的处理讨论结果。

      内容:对于特工Ukulele的处理,基金会与全球超自然联盟达成了协议,其在非战斗人格成功植入之前将处于GOC的管辖之下。通过投票表决,已通过将特工Ukulele清洗记忆重新投入使用的方案。█████博士,你将负责这件事。


       From █████博士:

       To o5-█:

       主题:Re:

       内容:一个坏消息,我们研发的记忆清除药剂对特工Ukulele没有作用。初步推测是由于其曾近距离接触SCP-3000(目前SCP-3000被光学手段反侦测装置限制,重新取样可能引起GOC的关注。)导致对Y-909化合物产生一定抗性。目前可能可行的方案是使用Y-919,然而在此我必须指出,如果没有必要,我绝对不建议使用Y-919。即使能够成功清除记忆,其副作用足以导致使用寿命的急剧缩短。

       如果不进行记忆清除,我们认为着手唤醒文职人员Wojciechoski的人格是更好的选择。无论如何,继续执行任务会导致情况的进一步恶化,心理学家认为特工Ukulele人格的存在将导致极高的失控风险。


       From O5-█:

       To █████博士: 

       主题:Re:Re

       内容:批准使用Y-919化合物,尽量保持其心智水平和动作能力。


       锁链在半空挥舞,像是海蛇一般,吞吐猩红的信子,那本应该是白骨,而此刻随风飘零,带着不复生者的意志,向红色天空哀祈。千万根锁链,如无根浮萍,它们曾在海洋之下的盐之境囚禁着应被永世遗忘的姓名。

       世界是安静的,这里没有风,因此锁链只是挥舞着,逐渐模糊,当他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就结束了。他明白这一点,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白。这些都不重要,他在这里,所以他应该向前走,向前走,响应呼唤……

       于是他向前走。

       水位悄无声息地上涨,没过绵延千里的盐田,跟随他的脚步,封死所有退路。

       于是他只能向前走,走到无路可走。 

       他看到那七根柱子,七根锁链,只有七根,六根祈望天空,一根沉浸海底。因而漫天的锁链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六根,孤独的。

       在柱子之下,心脏突然猛烈跳动起来。在柱子之下。心肌剧烈收缩又舒张,像是竭尽全力泵出所有血液,耳膜轰鸣着,他在颤抖,刺痛放大、放大、放大,如同心脏被有力地攥住,指缝之间凸起狰狞的血管。

       最后一根锁链震颤起来,他后退一步,淌入了冰冷海水。低沉的鸣声在身后响起,平静水面起了波澜,越推越高、越推越高。他觉得自己看到过这个场景——他无法控制地飘摇——在干净的房间,绿植破碎在地——更加剧烈的疼痛,震荡在脚踝,在心脏,在大脑——阴暗的小屋,地下室的湖泊与湖泊之下的木门——手用力抓紧胸膛,颤抖、颤抖、快要崩解,不复存在——在黄昏之下,在逆行者的镜中——突兀地空荡寂静——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流淌的液体,跳动的心。红色的,全部,全部,红色的!——他猝然回首,淹没世界的海洋重合上满目猩红,他在流血,从蓝色的眼睛,从绿色的眼睛,从褐色的眼睛——除红色以外,再无别的东西。


       “我们得到了一些结果。约三十四分钟前,南大西洋接近大洋洲位置出现剧烈的地质改变,大片岛屿沉没,南美洲尾地形面目全非。我们已确定了那个方位存在巨型生命的迹象。”

       “如果没错的话,我记得你们的最后一次报告是三十年前,当时正在探测太平洋底,然后信号全部中断了。我暂且不问你们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你是认为在南大西洋造成如此灾害的就是曾在孟加拉湾发现踪迹的东西吗?”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那样庞大的生物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移动那么长的距离。而且即使建模还未完成,它的体积或许更巨大一些。幸存的当地海员坚持认为那是传说中的利维坦——也许他们是对的。”

       “那种威能的生命在地球上有两条?而且几乎同一时间苏醒?那他妈可真是世界末日了。”

       “确实值得忧虑。它们不会像KTE-0706-Black那样好解决的。”

       “好吧,好吧,总而言之,看样子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有的忙了。”


       Alto Clef博士从他的铺位上睁开眼睛,冷汗沿着脸颊滚落,无人的休息室里只有他惊惶的呼吸声。

       哦,该死。他无声地嘟哝,并不打算影响任何人的休息,不是说他多关心别人的睡眠质量,只是无穷无尽的测试和监控着实让他快吐了,尤其是在年轻貌美的护士们被替换之后,这既令人烦闷又索然无味。

       他经常做梦,大多数情况下是噩梦,他也不总是能记得梦见了什么,但他想自己应该是不会被巴西的度假生活吓醒的。那么接下来他会习以为常地保管好自己的梦境泡泡,小心翼翼地,不让可怜的心理学家知晓这件事。这样他就能避开Glass博士担忧的目光——他从来没习惯过那种对老朋友般的忧虑,也不会习惯,他想自己大概经历过什么,但是管他的,人本就是应该醉生梦死的生物,只要脖子一抹谁都没差,何必在意那些呢?

       于是他把自己砸回凌晨两点的睡铺准备睡个回笼觉,这下他能看到角落里什么东西盯着他了。他的眼中映着那个红色的光点。

       它对他眨了眨眼。

       “……我操。”


       “你好,Alto。”Glass放下手中的文件袋,没忍住叹了口气,“你上次的说法是你很久没再做噩梦了。”

       “啊,是的,不过你知道,世事难料啊。”Clef耸了耸肩,习惯性压了压头顶的爵士帽,“那可真糟糕,我正犹豫应该摸上哪个小妞的翘屁股,然后我发现她们全带着该死的红宝石项链——这是我这么多年做过最残忍的噩梦,我应该把Jack拖出来打一顿——如果那些家伙没把我带来凌晨两点半的心理评估室的话。”

       然而Glass看着他的眼睛,基金会的传奇博士在那样海蓝色的温柔之前败下阵来。

       “哦,天啊,Glass。”他的声音近乎呻吟了,看上去很想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他终于还是没有那么做。Glass看了一眼右手边的盆栽。

       “好吧,我知道我的状态。是的,他妈的糟透了,但是我没法做什么。Glass,你也一样。我真高兴你还没有疯掉——在给整个基金会的神经病做心理咨询的情况下。”Clef抬起头,他的眼睛里有很多东西,一些Glass能理解的,一些Glass看不懂的,一些他自己也不理解的,一些他根本没觉察到的,“当然,这不一定是好事。害,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一团乱,已经记不清昨天喝空的啤酒瓶扔在哪里了。”

       “这是有必要的。”Glass轻声说,“总有些人负责牺牲。”

       Clef眯起眼睛仔细看着他,像是从来没见过Glass似的:“我以为你是最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我记得你一直与基金会不合拍。”

       Glass递给他一个迷惑的眼神。

       “那大概是我记错了。”他不甚在意地偏过头,Glass犹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准备继续这场突如其来的心理评估。凌晨三点了,Glass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这大概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医生?”

     9. 

       暗无天日,极端宁静。是极深的海域,沉重的压迫挤压肉躯。他本应该爆裂成一团血红,然而没有,因此他只是茫然地睁着眼睛,目光空洞没法装进任何东西。

       太安静了,大脑无法经受闲置而努力运转起来,于是四周的压力越发迫近,无法呼吸的痛苦鲜明地印刻在空荡荡的脑海,血液流动的声音淹没了听觉所及的每一角落。快要发疯,成为冰冷海底最微渺的尘土。

       于是光诞生了。

       他看到了猩红的巨大光点渐次亮起,越来越多,直至点亮整片海域。恐惧从内心深处渗出,扩散,扩散,浸透五脏六腑。

       温度在升高,火焰自最寒冷的极地窜起,很炽热,然而他仍感到冰寒刺骨。它们或者说祂们看着他的痛苦,看着他无法表现出来的挣扎,只是看着。

       他在下沉,即使他站在底端,他在绝对的静谧里坠落,在四散离分的力量和海水的压力下像个危险的气球,只要再多一点点的力道,毁灭就诞生了。

       层层叠叠的絮语在他耳中悄然出现,放大,增加,撕扯他的意识,它们大喊着质问他的清醒,而他因为不得疯癫的清醒快要发狂。

       这是一场没有终结的博弈,他是棋子,也是注定的牺牲。


       “你好,Clef博士……Ukulele特工?抱歉。”Glass略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人,从一开始就犯了难。

       “得了吧,Glass……和平常一样,Alto就可以了。”Clef看起来很疲惫,他在出神,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吧,呃,Alto。这一次心理评估是因为Gears博士。”他吸了一口气,这个话题让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十分紧张,尤其是在Clef坚持把霰弹枪带进来的情况下,“你杀了他。”

       “嗯哼,我记得这件事儿。”Clef微微转动眼珠,牵扯起一个古怪的笑容,“他杀了darki,对吗?”

       “什么?不,他没有。”

       “那就是我记错了。”Clef歪过头,良久,他耸了耸肩,“对,我记错了,是我杀的。”

       Glass不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Gears还是Kondraki,他不明白。Clef正在被没有来由的破碎记忆困扰,这真奇怪,Y-919的效果在他身上稳定了三十年之后起了反效果,他看上去不像是失去了大量的记忆,而是被填充,老实说,这种情况更加糟糕,没有任何头绪。

       “我梦到了那条巨大的海鳗。”他又说,“我曾经见过它。”

       对此Glass不能妄加评论,对于Clef所说的意象他不曾耳闻。因此尴尬的沉默蔓延着。

       “好吧,我不明白为什么。”Clef像是也无话可说了,他烦闷地把自己埋进椅背,霰弹枪的枪杆硌得他不太舒服——他总是习惯背着什么东西,“这操蛋的人生。”他总结。

       “我听说你即将调职了。”为了防止自己控制不住点头应和,Glass决定岔开话题。这场心理评估本没有意义,他的文件袋里正躺着几张单薄的纸,表明Alto Clef是个活不久的人,Y-919和多年来经历的刺激导致了大脑的病变,他现在坐在这里说话才是最不对劲的事情。

       “啊,大概是吧。我听说在奥林匹斯山脚下新建了一支MTF看管SCP-3480,预警过长时间的白色事件。”Clef兴趣缺缺地点头,帽檐歪斜了一点,遮住他绿色的眼睛,“等到主的光辉照耀世界二十一天,人类就统统完蛋啦。他们让我负责这件事。”

       奥林匹斯山。Glass没能管理好自己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这是想干什么?用奥林匹斯山的寒冬把Clef埋葬还是把Francis唤醒?或者说觉得随时可能圣光普照的地方是个造墓的风水宝地?看样子他得重新定位,这个基金会就是个疯人院,从基础到高层都疯的彻底……念及于此,他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了?”蓝色眼睛望向蓝色眼睛,Glass突然察觉自己说不出话,他搞不清楚坐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如何向一个对一切该死的事情都用平静得可怕的态度接受的人露出微笑,也许他也快疯了,也许他已经疯了。

       “啊,没事。”Glass轻松地回答,“抱歉,只是有点疲倦。”


       “你看起来快要不行了,Alto。”陌生的人就站在心理评估室的门边,Clef一走出门就能看到的地方。红色的宝石在灯光下过于刺眼了,他挪开视线。“你看上去该死的好,让开,Jack,如果你不想多一个洞的话。”

       “啊哈,我可是好心来给你一些建议的。”Bright做出受伤的模样,随即又恢复到嬉皮笑脸的常态,“我敢打赌,Alto,没人比我更懂这个。”

       “你这家伙还有什么特长吗?制造触手怪?嗯哼那可真不错。”

       “不。”Bright贴近了他,诡谲的笑容让Clef本能地感觉到不适,“我是说,自杀这件事。”

       Clef愣了两秒钟,然后开始无法控制的大笑:“操,Jack,你他妈是不是活得太久了已经没有脑子了?”

       “静脉注射是我推荐的最好的死法,不过这通常不太方便。”Bright对此置若罔闻,“如果没有那个条件,把枪管塞进自己的嘴里也不错。”

       “相信我,Alto,你会感谢我的。你不是把自己的终结交到别人手里的蠢货。”

     10. 

       没有灯光,普通的小屋里透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床上是两个人躺过的痕迹,也许他们还滚过床单,不过比起性的味道,血更加刺鼻。这不是说这里发生过什么杀人事件,不是,只是普通的小事。血迹留在厨房,也许只是做饭的人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或者菜刀不小心切到了什么人。

       阴暗的环境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他左顾右盼寻找着电灯开关,不过一无所获。这时他听到了模糊的声音,像是什么人在对话,他没发现声音的来源。

       桌上有一本书,封面上的字模糊不清,那是一本乐谱,他看到了跳动的音符。声音大了一点,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对,没有第二个人。他迷茫地回头看了看,当然,不会有人在那里。

       跨过一道门,眼前场景骤然转换,他吓了一跳,因为一只破布般的扭曲的猫的尸体倒在他前面。就像一个开关,暴怒的情绪铺天盖地地压来,那个声音变得更加明显——是个女声,那样威严而使人臣服,却又是那样动听。矛盾快要把他撕裂,他只能继续走,用更快的步伐,向前、向前,直到逃脱,或者被抓住——

       被抓住。

       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它生着庞大交错的鹿角,轮廓完美的脸庞转向他所在的方向。他被锁定了,莫大的惊慌摄住他的心脏,他缓缓后退,黑影没有任何动作地看着他。它不担心他会逃离,他意识到这点,他逃不开。

       某个时刻他突然转身狂奔,没有追赶的声音,但是近了,更近了,他没法摆脱它,所以他左转,左转,右转,黑影如附骨之疽,他知道它在那里,也许正贴着他的耳朵,精神上的刺痛从太阳穴钻入脑海,他紊乱地呼吸着,恍惚间找到了上楼的路。

       他上楼、上楼、上楼、再上楼……永无止境的螺旋,空间交叠成完美的圆,而他只能向上,继续向上。湿润舔上他的脚踝,那是沸腾着的水,咆哮翻滚着对他露出獠牙。他只能再向上,继续,继续……

       怨怼的声音飘渺地传来,如同凄婉歌声,刻意拉长的腔调是质问与控诉,转而由极远至极近,雷鸣般炸响怒吼——

       “TELL ME THE —— TRUTH!”

       他悚然回首,长着鹿角的人影在距离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他本能地后仰,沸水汹涌地泼洒在他身上,他看到那个影子直直地瞪着他,脸部靠下的位置突兀地咧开血红的弯月。


       “他死了?你没搞错吧?那种混蛋还会自杀吗?你说的是那个C-L-E-F?”

       “谁知道呢?不过说真的,你还听说过第二个Clef吗?据说他们只在那里发现了溅了半面墙的血和脑浆,那把温彻斯特上只有他自己的指纹,但现场没有尸体,也没人见过什么人走进去——或者走出来。”

       “这可真是见了鬼……不过,无论如何,能少一个讨厌的家伙也不错,是吧?”

       “啊哈,当然啦,你知道最滑稽的是什么吗?他和Glass的葬礼在同一天举行!咳,Glass倒真是个好人,可惜了……在这鬼地方待下去,发疯是早晚的事儿。”

       “啧……得了吧,说的跟真指望能从这里退休回家养老似的……话说队里又塞了一个人进来,你知道这事儿不?”

       “没有通知过我,哪个队调来的?”

       “一个新人,操,真搞不懂那些家伙怎么想的……给我的所有信息就一代号,挂个名儿的家伙,实际行动不归我们管。”

       “这算什么?O5直招?见他的鬼,那他该去‘红右手’。他的代号是什么?”

       “Marble,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葬礼如期举行,如同所有人预料的那样,没有谁真心为Alto Clef的死感到难过,墓碑草草地覆盖在骨灰盒之上,一个人就这样死去了,甚至墓碑都没能记下他真正的姓名,这无疑让一些对此抱有好奇心的人感到十分失望。

       英雄或者魔王都该有个盛大的谢幕,但是他没有,因此他只是个小人物。所谓传奇不过历史的笑谈,一点不比其他死去的什么人重要。他死了,他的生命归于终止,他的存在被人遗忘,这就是死亡的一切意义了。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的死而分崩离析,甚至这个故事也不因此结束。曾被珍藏的玻璃弹子消失在成年者的行装,掩埋它们的不是旅行箱夹缝的灰尘,时光用洪流窃取了它们,连同回忆一起风化破碎,多年后偶然回头,精巧的小玩意儿原不过毫无价值的浑浊玻璃。

       于是一段历史结束了,人并不因此停留。

     10.5. 

       “这景色很美。你知道,黄昏……整个世界同步陷入黄昏,真不可思议。”

       “是的,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当然,一定会走到,但我从没想过来得这么快。”

       “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那不是神。”

       “对,但无限接近于神,我们没法抵御,只能重新开始。六级现实扭曲者的能力足够毁灭这个世界。特工Marble,举起你的枪。在HK级‘镇压封神’情景降临之前。”

       “操……可是我怎么能接受——为什么他妈的是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特工,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你一直是最佳也是唯一的人选。”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多少次?”

       “我不知道。快点,特工。”

       “我们就只能——重启世界?把人类的未来交给,交给这个编号2000的玩意儿?”

       “……”

       “……该死。”

     尾声. 

       阳光洒在闷热下午的玻璃窗,跟随钢琴黑键上的十指跳跃。透明的玻璃珠碎在尤克里里颤动的弦上,光斑欢快晃动映出乐谱上的中音谱号。

       “我喜欢你的音乐,Fran。”美妙的女声快活地笑道,飞扬的钢琴声停顿,伴着抬起的纤指。

       “谢谢你,Lilly。”不善言辞的大男孩儿小声回应她,指尖仍慢慢拨动着琴弦。

       Lilly伸手拿走了乐谱,因此Francis的视线被那美好容颜全部占据:“好天气。我们该回家了。”

       “好。”他很快低下头,露出有点羞涩的欣喜微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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